将我送进校门,和我告别后,他回身摆脱
我定定站着看了片刻,他没有回顾,遽然发觉,此后我是大儿童了,要本人步行,本人背书包,本人还家
两个礼拜后,我变成班里第一个不必家长迎送的儿童
许多年后才领会,在那段我独行的路上,他从来寂静跟了我很多天……
怪了,目虽已阖,却仍可视
蒙胧中,我看见自己身上盖的被子轻轻地飘了起来,悄如美人举袂,缓缓升入月光,旋即为月光所溶解
我的身体顿觉一冷
接着我身上的那一层皮肉也好像离开了我,像是另一层被子,被一只神秘的手一揭而起
我连忙唤它:你干啥去?可是肉皮却不答应,径自升入月光中去了,而且转瞬之间也为月光所同化了
而我身上的冷,已冷至彻骨
而那些骨头们,大约是耐不了这冷吧,竟也相继而起,其惶兮恐兮的解构之状,几如兵临城下时的乱贼叛党,转眼间,我生命中的那二百零六根骨头,竟纷纷离我而去
最后,竟只有三根存焉
我想--我居然还能想--众叛而亲离者,其我之谓乎?
到时那天,老刘早早地去拿钱,王家乞求再推迟三个月
老刘却提出了把落镜借给他拿回去接洽接洽
又到了还钱的功夫,王家只凑了第三百货亲身送给老刘家
老刘一字不提落镜的事,王家也不好道理要回去
我从来觉得本人是小园的主人,本来,我也是大观园的一个来访的客人
荷笠带落日,苍山独归远
七月中旬,缘于加入交易培养和训练,我单独到达六朝古都南京
高速铁路站人群涌动,游走在偌大的空间内,我手足无措,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同学前来认领
当老赵拥抱我的功夫,我烦躁的情绪才得以停滞,但又被从前的翠绿功夫冲得参差不齐
入住堆栈后,已是黄昏九点
老赵察看一番,心有所安
高谈阔论,远见卓识,非凡人能及
我督促老赵还家,他果然邀我到酒馆一叙
而我仍旧小吃过了,几经婉言拒绝,他终才摆脱
近十年了,我再次走到城南这条古老的林荫小道,所有的记忆都存留在夏天和秋天
这儿遗留着宋时遗址,长长而陈旧的一条断垣残壁
苔藓层层包裹着风蚀的青砖,细草蔓延了整个石墙,有几丛芦苇在风中隐约地招摇
记得那时的我,总是在这条黛青的树荫下徜徉,细细地端详,拾拣满地浅碎的金黄
也总是在这低头踢着石子想着我的亮子哥.